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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田园居
2022-03-25 09:42:09 2141浏览 作者:王永梅 责任编辑:赵历海
分类
文学新作

我在德卧镇的团山堡购置了一套农家小院,从这套房子出发, 既可以蹭爷家饭,也可以蹭娘家饭,这对于喝着德卧的水长大的我 来说,就成了我名誉上的“老家”了。对于我而言,最喜欢的就是院子后面那一块空地。这块空地里什么都有:胖嘟嘟的蜜蜂嗡嗡地叫着;姿态优雅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眺起舞;长腿的蚂蚱披一身绿色隐藏在草丛中;黄色的丝瓜花闪着太阳的光泽;修长的玉米秆在风中秀着自己的身材;还有去年种下的果树半人高了……假期里,我看书写字累了就拿着锄头镰刀到院子里去栽瓜种豆播玉米。阳光暖暖地洒遍整个院子,院子里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新鲜漂亮。白蝴蝶和黄蝴蝶相互追逐着,从围墙这边飞到围墙那边去了;蜜蜂则嗡嗡地飞着,满身绒毛黑黑的脑袋,落到一朵丝瓜花上,胖乎乎,圆滚滚,就像一个个小毛球,几只黑点般的小腿快速地动着,腿上的毛刷挂满了金色的花粉。

曾有人说,我不可能种得活那些网购来的树,有核桃,莲雾,樱桃,还有车厘子、石榴,山竹……收到它们的时候它们驀薦的,有气无力的样子差不多可以当柴烧。收到后因为忙于期末工作,没能及时让它们入土为安,几天后我把它们种了下去,假期里我三天两头为他们锄草、捉虫、浇水、施肥,几场细雨过后,它们就抽出了细细的芽。春天过去了,来了风,这些果树叶儿先舞蹈,来了雨,这些果树叶儿先呼叫,阳光照射在树身上,这些树的叶子就发光了,仿佛每一片绿叶上都有一个崭新的生命在跳动。

我除了在楼上看书,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园子里劳作。每每这时, 我会唱起自编的歌谣:“假期别问去干啥?我在乡下玩泥巴。扛起我的锄,舞动我的镰,生活充满节奏感……”三岁多的小儿子也扛着我栽花用的小锄头跟着我在院子转。我用锄头挖地,他也用花锄在旁边学挖地;我栽花,他就栽花;我用镰刀割草,他就抢我的镰刀割草,我用哪把镰刀,他就抢哪把镰刀。他为镰刀在他手里割不了草,到了我手里又能用而疑惑不解。我栽茄子的时候,他就紧紧 跟在后边,我挖了坑,他就把坑溜平,我把茄秧用手刨坑种下去,我从前面种,他就在我身后一根一根地拔起来……白菜苗拱出了地面,他跟到院子里,我叮嘱他不要踩着菜苗了,他就东一脚西一脚地瞎闹。把那些菜苗都踢飞了。每每这时,我就把他拎到砌院墙时剩下的沙堆旁边,再把小花锄递给他,他就在沙堆旁东一锄头,西 一锄头地挖起来,开心时还用手把沙子扬得老高。我干完活把他抱进屋,发现他头顶上,颈窝里,衣服口袋里,到处是沙子,一张小脸满是汗渍混合着尘土,脏兮兮的只剩一对眼珠子在转。有时他甚至是在沙堆上睡着了,脸上挂着微笑,手里捏着金灿灿的蒲公英花,让我又好气又心疼。

我在院子里用铁笼子养了一对荷兰猪。小 儿子这下更有得玩了, 一有空就蹲在笼子边, 弄把青草或者是菜叶逗 着这对胖嘟嘟的圆滚滚 的小宠物。我在院墙边 用木板搭了个简易的鸡 圈,买了两只母鸡放在 里面,这下,剩菜剩饭就用来喂鸡,还解决了小儿子的早餐问题,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更难得的是小儿子特别喜欢到“鸡圈”里捡鸡蛋,每每他哭闹的时候,只要哄他院子里的鸡下蛋了,他可以去捡鸡蛋了,马上抹干眼泪破泣为笑乐颠颠地往鸡窝里跑。有时候,我们为了哄他开心,要把冰箱里的鸡蛋放回鸡窝里三五次。有一次他哭闹,我们哄他鸡窝里的鸡蛋可以捡了,他乐颠颠地跑到鸡窝里,一个鸡蛋也没有找到,气鼓鼓地回到屋子里,“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我们赶紧说:“因为他哭,炒得母鸡烦了,所以母鸡不生蛋了。”他吓得赶紧闭上嘴巴,硬生生把哭声噎了回去,那可怜的小模样,让我们忍禁不俊一一 再后来,他不再张大嘴巴“呜哇呜哇”的哭了。他害的怕“吵烦” 了母鸡,没有鸡蛋捡……

我在院子里除了栽葱,种蒜,种辣椒和番茄,种果树也种青菜 白菜,还种种玉米和冬瓜。我想假期里我只管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收假后周末回家就只管收。体会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的 喜悅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

2020年的寒假,瘟疫从冬天横行到春天,在树荫变得繁茂葱郁 的时候,“抗疫战争”在全国人民上下一心的努力下,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又该回到讲台上了:毕竟那里是我的第一战场。我们趁小儿子不在家的时候,把母鸡送到了外婆家;打开关着荷兰猪的铁笼子,让它们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2019至2020学年度的第二学期,只上了五十多天的课,这五十多天里,全体师生忙成一团,争分夺秒想把被瘟疫影响的学业成绩“夺”回来,老师们随时随地都在对学生进行提问,进行辅导,讲台,变成了我们教师队伍抗疫的战场,孩子们是家庭的希望社会的未来,祖国的花朵……这种节奏下,我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到老家的院子里去看我种下的粮食蔬菜。

两个月后我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回去,前院的玫瑰蔷薇灿烂绚丽,打开后院的门,高远的天空飘着朵朵莲花般轻盈的白云,阳光照射着整个院子。拍一拍手,院子里的小树仿佛都会发出声响;喊一两声,四面的水泥砌成的围墙都会回答。我原本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后院,杂草高过了膝盖。冬瓜懒洋洋地躺在草丛里;丝瓜得意洋洋地挂在墙上;羞答答的辣椒挑着红色的灯笼张望;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一点也不长,低矮着身子就背包,也没人管;玉米褪 下绿裙换上了黄色的飘带和风对视;番茄红亮亮的,仿佛是散落在草丛中的红宝石;冬瓜愿意开一朵就开一朵花,愿意结一个瓜就结 一个瓜,扁豆藤己经翻过了围墙,仿佛想要跟着蜜蜂、蝴蝶远行…… 那对荷兰猪嗖的一下子跑到了那棵小树下,嗖的一下又溜回了那簇番茄丛里,像是自由自在地巡逻着它们的地盘,那副逍遥劲仿佛这地盘是它们说了算……小儿子兴奋地叫起来:“哇!妈妈快看,好多好多的狗尾巴草!”说完就朝那蓬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扑了上去,他一边折一边笑着说:“我要用这个狗尾巴草草挠爸爸的痒痒……”一朵牵牛花趴在低矮的玉米杆上,中间还有着一滴晶莹透亮的露珠,在微风中轻轻颤抖着,仿佛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孩子……鸟儿从院子上空飞过,就像是在天上闲逛……

小儿子兴奋地看着这一切,高兴地跺着脚,跑到冬瓜藤边看了看, 把鼻子凑近小黄花上闻了闻;又跑到小树旁边去比比长高了没有。此时一只大蝴蝶飞来,于是撒开腿去追蝴蝶。蝴蝶飞过围墙不见了,草丛中蹦出一只绿皮蚂蚱,他跟着跑了几步,绿蚂蚱入草丛,找不到了,他就又去做别的了……

我喜欢这样的田园生活:晚风轻拂,我欢喜;月亮静悄悄地挂在天空,洒下一地的清辉,我欢喜;蝴蝴在草丛中唱着催眠曲,我欢喜;我后院的花草,陪着疲劳了一天的人们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月光下的静谧,孩子睡梦中甜甜的吃语,皆怀揣着深深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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