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锳于道光二十年(1840年)执掌兴义府知府郡篆,于次年冬就把兴建兴义府试院纳人议事日程,自己亲自摩画试院布局。试院建成后绘制详图收人咸丰《兴义府志》。试院历经沧桑,现在存大堂、二堂和一座亭阁。
此亭距大堂50米,解放后经过人民政府拨款修茸,与试院大堂和二堂见证了兴义府试院的存废。
由于对此亭的亭名没有题额,这就留给后人研究者对于亭名想像的空间,其中以“议事亭”之说为最,还有的学者疑为后来添建的建筑。由此笔者产生了辨析解疑的冲动,企图还原此亭名的本源。
笔者经过实地考察,该亭分内外两厢,外厢7×7m,内厢4×4m,通高4.5m。亭的整体采用中国古典园亭的内外轮廓,空间相互渗透,虚实相济,立面显得开畅通幽。
亭外有圆形水池,高2.59m,在池中心石砌亭基,亭安放有凭,基立永固,池的周边距亭基2.5m,略高于亭基。中国人讲究天圆地方,圆形水池代表倒影的天,同时还蕴含畔池之意;方形的亭阁平面代表着地。建筑构架为穿斗式斗拱,月梁、角梁、挂落全具,亭柱呈方形饰以竹节。内厢四周装饰花窗和木壁浮雕,洞开一门,其功能已超出固有的亭式向实用方面转化。外厢的组成比较单纯,有木柱、仙人靠坐凳及栏杆,回廊往复,凭栏远眺,美景尽收眼底。亭顶为歇山、撮角,单檐四尖角上翘。
通往亭中的路是跨水池终点式的护栏石雕五曲桥。
在亭前的两边,依稀可见残存的石柱基础楔口,可能是袁理撰“点缀须参摩话画;依稀如上子云亭”石柱亭联。
该亭体量虽小,但立面严谨、简洁,点状伞亭正方,特具观赏性和视角冲击力。参观兴义府试院,不要错过观赏此亭啊。
笔者通览《兴义府志》试院条目和《兴义府试院图》以及过往修复试院的历史,该亭并非“议事亭”或后人添建的亭阁,应该是“纳旭亭”无疑!
兹申述理由如次:
先有《安龙县名胜古迹》记“清同治年间,试院毁于兵火,仅存大堂、议事亭,后《安龙县志》卷二十四698页继载名胜文物,同样记述“清同治年间,试院毁于兵火,仅存大堂、议事亭及号舍数间。”
查兴义府试院条中记:“厅内旗杆二,鼓吹亭二。官厅六楹,由二堂折而左行,树石幽秀,有红杏、林檎、芭蕉之属,其正屋三楹,日“红杏山房”,由曲廊而前,有亭曰‘纳旭亭。袁理有联曰‘点缀须参摩诘画;依稀如上子云亭’,由廊再前行,为他山楼。”
检索兴义府试院图绘制的亭阁有三处,一鼓吹亭二,二怀清亭,三纳旭亭。志书兴义府试院条和兴义府试院图并没有出现所谓的“议事亭”,难道张锳如此糊涂纳旭亭与议事亭都分不清?鼓吹亭在照壁前进门处,怀清亭位于试院右,只有纳旭亭立于试院左。
张之洞同乡、生员、《兴义府志》校对之一张桐,吟《纳旭亭》诗:
晓日拥瞳胧,扶桑万古同。
阴浓千树绿,旭射一亭红。
曲曲回栏护,弯弯小径通。
无私欣普照,光耀满晴空。
由张桐诗“阴浓千树绿/旭射一亭红/曲曲回栏护/弯弯小径通”可知,与现存亭状吻合。再有,也是张之洞同乡、生员、《兴义府志》校对之一张延泽,吟“怀清亭”的诗句:“遐思千载上/静对一潭清”怀清亭所面对的是水潭,大大区别于纳旭亭。
亭名纳旭,瞳胧是日光由暗而渐明。考“扶桑”,典出扶桑,神木名,传说太阳出自其下。《淮南子天文训》:“日出于旸谷。沐与咸池,出于扶桑,是为晨明。”府试院东的纳旭亭,不是迎着东升的旭日吗?
纳旭亭有着中国古典亭榭的质朴庄重、典雅清逸外,还深刻蕴含了兴义府高士云集,是为大堂联语“帝泽诞春敷,申鸿奖,劝鸠工,舍旧图新,庶一郡菁莪,同游广厦;文风蒸日上,登龙门,舒凤翰,扬华摘藻,看六庠英俊,连步巍阶。”的注脚。
内厢仅16平方米,不会是议事的场所,且试院建筑群中.还有官厅六楹及大堂和二堂可以议事,议事何须到纳旭亭。纳旭亭的功能就是学政等一干官员以及人试的童生试前试后游玩悦情的地方罢了。
臆说是以后添建的亭阁,乃是无稽之谈,咸同年间,兴义府兵祸长达14年,光绪初百废待兴,十五年(1912年)知府邹元吉建议筹款修复,因科举停废,未能竣工,何谈建亭?民国元年(1912)改建筹办中学,属于配属的建筑会考虑亭阁之建吗?
历史和文明,总要有物化的东西来承载,纳旭亭承载着百年的古建筑即是永恒。我们今天所要做的,无非是在物转星移、沧桑巨变之中,留住一段历史,守望一个古建筑。(供图:赵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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